帝王风流:刘邦眼里的美女
这是一段插叙,刘邦后花园里的主要人物与事件,到此基本就说完了。然而,曾经生活在这个花园子里的女人或曾与这个花园子惊鸿照影过的女人,哪个女人最美呢?这是一个颇有看点的话题,既可以管窥刘邦其人独特的审美,又可以学习太史公描绘女性美的精到用词。
简略做了下汇总,太史公写刘邦的女人,用得最多的也就两个字:色和技,独不见美字,是为怪事。
譬如他写簿姬:汉王入织室,见薄姬有色。而形容吕后,也是如此:及晚节,色衰爱弛。对于另外一个石美人,太史公借其弟石奋之口曰:家贫。有姊,能鼓琴。于是高祖召其姊为美人。此处的美人是个封号,并非是指该女容貌有多美,而是跟今天的男人称呼所有女人叫美女,意思差不多。
在刘邦的诸多女人中,管夫人、赵子儿两位,太史公只一笔带过,就是一人名儿,没啥可写的。
曹夫人就别提了,早年跟刘邦姘居,野史里说她是酒馆女老板,估计不会太漂亮,当垆的未必都是卓文君。所以,太史公也当她人名写了。最受刘邦宠爱的莫过于戚夫人,应该美若天仙了吧。但太史公多次提到这个女人,就是只字不提她的容貌,倒是对其善舞一节着墨很多。
相反,他对其他的女人倒是用了美字。如在《项羽本纪》里记道:有美人名虞。这里就不能理解为大众化的美女称谓了,因为虞姬在项羽功业未成时就跟他,当与封号无关,也说明虞姬可能真的很美。
还有一处比较罕见,太史公在为赵王张耳写传记时,对张耳的夫人用了甚美两字:张耳尝亡命游外黄。外黄富人女甚美#8230;嫁之张耳。在美前还饰以甚字,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联想,这位妙龄小寡妇到底有多美,能让惜墨如金的太史公多用了一个字?
应该如何去理解?
刘邦贪酒好色,这毋庸置疑,然则好色未必懂色,这就跟审美有关了。
古人形容一个女人有色,或绝色,或国色,大多基于两个方面:一是视觉上艳丽不可方物,如穿衣打扮注重浓妆艳抹,嗅觉上香气袭人,脂粉气浓郁等等;二是性感,这是女人天赋的一种诱惑。古代女子穿衣严实,不怎么出家门,倘偶尔露体或露形,必引发惊艳的效果。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三年作囚,老母猪变貂蝉,大概就是这意思。
再来看看古人对于美的认知。一方面说美女,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庄子说的,那是真的美;一方面说品德,宾主尽东南之美,王勃说的,主人是君子;一方面说感情,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邹忌说的,夫妻关系不是一般的和谐。也就是说,美在古代,绝对是个稀罕物,可上升到哲学层面的。
太史公不用美来形容刘邦的女人,恐怕有此原因。色是外在的,跟人的本能欲望或多或少有些关系。而美,除了视觉上的愉悦与冲击感之外,还有更高的精神层面可享受的东西。我不是说高祖刘邦就一定欠缺某种精神,而是说,刘邦对于女性的审美,可能局限在女人的性感层面,譬如色。
即便他喜欢也懂得欣赏歌舞,也只能说明他有一定的文艺细胞而已,但窃以为,更多的还是由于女性的歌舞,在肢体动作或柔媚声音上生出的某种性感因子在吸引刘邦。否则我们无法解释太史公的雷人笔法。
吕后多半是性感的女人,容貌未必很美,但女人味绝对一流,有贵人气。这种气质似乎也遗传给了她的女儿鲁元公主,因此,太史公送了端丽两字,与其说是送给公主的,不如说是送给吕后的。所谓色衰爱弛,也正出乎于此,随着年岁增长,女人的性感度必然有所下降,导致爱弛。这个过程应是可信的,也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刘邦的重色之审美。
张耳的老婆,到底姓甚名谁,太史公没说,但在晋人写的笔记体小说《汉宫春色》里,倒是说的煞有介事,说她姓朱,唤作朱氏。朱氏容貌之美,由于有了太史公的甚美评价,可真令人动容了。
小说里说,鲁元公主生孩子时,朱氏年已三十有六,尚如二八丽人,还说花神张嫣貌酷似祖母。
另,张敖被捕时,是数年后的事,朱氏该四十岁左右,然而她的美未减反增。公主顾念其女年幼,又见其姑朱氏丰神美艳,恐为吏卒所侵辱。公主此时也才十八九岁,能让一个妙龄少妇感觉到丰神美艳,生出怜惜之情,这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美?比春秋时的夏姬如何?有得一拼。
又,一卒或从室外窥之,见敖母方去冠理发,丰丽端艳,俨若神仙,不觉心动,欲乘夜犯之。这是以一个小军卒的视觉与感觉来写朱氏的美,如画如仙,形象而生动,一位魅力无穷、俘虏众生的中年美妇,活生生就在眼前。
这位朱氏大美人,也跟刘邦有过接触,似乎还不止一次。公主与张敖大婚,她作为婆母是参加了的,也就是说,到过刘邦的后花园。其时吕后尚在楚国做人质,张耳在病中,若刘邦起坏心眼,时机刚刚好。还有一次是在张耳死后,公主一家去了邯郸定居,刘邦巡视各地,路过邯郸,作为赵王太后的朱氏,出来见见皇帝和亲家翁,是必然的。但刘邦什么也没做,馋虫子愣是没被勾出来。
是朱氏不美?绝不是,太史公都说了甚美,多半是刘邦不懂得欣赏;又或者刘邦是眼馋了,可不能那么做。老哥们张耳对汉家王朝的建立有大功,再说刘邦早年就跟张耳有交情,朋友妻不可欺。或许两种可能性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