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僧侣:这张惊悚的标志性照片背后,发生了什么故事?
文/快哉风
这是一张令人无比震惊的著名照片,在世界任何标志性照片的排行榜上都位居前列,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如此评价:“历史上没有任何新闻图片,能像它一样在全世界引起如此多的情感。”
燃烧的僧侣(后期着色照)
这就是越南僧人在西贡街头自焚的新闻照片:“燃烧的僧侣”。
我们来看看照片背后的故事。(图片可能引起不适,请谨慎观看)
自焚的僧人名叫释广德,是一名越南大乘佛教僧人,时年66岁,他自焚是为了抗议南越吴廷琰政府对佛教的歧视和迫害。其导火索是5月初的一次事件,一大群佛教徒抗议禁止悬挂佛教旗帜的禁令,招致政府军向抗议人群开枪,造成9人死亡。
释广德生前照
1963年6月10日,驻西贡的外国记者获悉,第二天早上在柬埔寨驻西贡大使馆外的路上将发生“重要的事情”。由于当时局势混乱,大多数记者都无视这一消息,第二天只有少数西方记者出现,包括美联社的马尔科姆·布朗和《纽约时报》的大卫·哈伯斯坦。
当时,有大约350名僧人排好了队,静静地站着。在柬埔寨大使馆门前,释广德同另外两名僧人下了车,一个僧人在路中央放置了坐垫,另一个拿出五加仑汽油。在大批僧人围绕他排成一圈后,释广德盘坐在坐垫上。一个僧人将汽油淋在他身上时,他一直在捻动念珠并吟诵佛经,火被点燃了,火焰瞬间吞噬了他。
围观者大多惊呆了,有些人开始惊叫,有些人开始祈祷。而周围的僧人则低头诵经,一位僧人手持麦克风,用英语和越南语重复道:“一位僧人自焚了,僧人成为了殉道者。”
《纽约时报》记者大卫·哈伯斯坦回忆道:“那个景象看一次就足够了。火焰来自一个人,他的身体在慢慢地枯萎和萎缩,他的头在发黑烧焦。空气中弥漫着人肉燃烧的气味。我吓得哭了,糊涂到忘记记笔记或提问……他没有抽动过一块肌肉,没有发出一点喊叫,他本人出奇地镇静,和周围哀号的民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约十分钟后,释广德的身体被完全焚烧,最终倒在了地上。火势平息后,一群僧人用黄袍盖住冒烟的遗体,将其骨骸捡起,试图装入一口带来的棺材,但他的的一只手臂无法伸直,从棺材中伸出来,遗体被带到西贡市中心附近的佛塔。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被马尔科姆·布朗用一台廉价的日本相机全部拍下,名为“燃烧的僧侣”的自焚照片迅速传遍了各大通讯社,并登上了全球报纸的头版。凭此照片,马尔科姆获得了当年的普利策奖。
佛教的教义和戒律是不赞成自杀的,但是,为了护持佛法的殉道,则是大功德。事实上,越南僧侣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有自焚的做法。
越南国度佛塔里的广德菩萨像
释广德留下一封信,记录了他的遗言:
“在闭上眼睛去见佛祖之前,我恭敬地恳求吴廷琰总统以慈悲之心对待国家人民,实行宗教平等,以保持祖国的强大。我呼吁尊者、上师、僧团成员和在家佛教徒团结起来,为保护佛教做出牺牲。”
释广德殉道的行为,被越南佛教徒视为大慈悲,尊崇他为“广德菩萨”。后来,他的遗体被重新火化,心脏却没有燃烧,虽然缩小了却几乎完好无损,这枚完整的心舍利被佛教徒视为神圣的象征,至今被膜拜。
释广德的心舍利
“燃烧的僧侣”事件,后来被认为是佛教危机的转折点,也是吴廷琰政权垮台的关键点。在释广德自焚五个月后,吴廷琰在一次军事政变中被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