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琴辨音,焦尾出世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东汉末年,群雄并起,战火纷飞,一时间风云变幻,天地变色,在这混乱之中,却有一位安静的琴者,他依松抚琴,挥毫泼墨,饮酒作赋,依然一股清流在血色之中,他就是汉末的一位集大成者——蔡邕。
蔡邕生于汉末,不好仕宦,潜心修学,经史文学,一览无遗,所作辞赋,语言清新,直抒胸臆,工与篆隶,结构严整,点画俯仰,体发多变,昔有感于匠作粉墙,遂创飞白,其所著《熹平石经》,立于太学门口,瞻仰者不绝于途。又抚琴作曲,得蔡氏五弄,曰《游春》、《渌水》、《幽思》、《坐愁》、《秋思》,与嵇康所作《长清》、《短清》、《长侧》、《短侧》并称“九弄”,为后世取士之槛。
蔡邕同时还是一位琴界大佬,他善于听琴,鼓琴,创作琴曲,而且善于斫琴。曾经有一次,一位邻居邀请他去赴宴,当蔡邕走到门前的时候,听到屋内正在弹琴,忽然琴音一变,带有一丝肃杀之气,蔡邕感觉不对,门也不敢进,赶紧原路返回。邻居的主人发现了他,觉得不对劲,赶忙去追他,问他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未进门就跑了,太奇怪了。蔡邕谨慎地说道:“我刚至门前,听屋内有鼓琴之声,先是柔和悦耳,忽而琴音一变,带有丝丝杀气,故而不敢入门。”邻居很奇怪:“我这只是普通的宴会,吃饭喝酒,鼓琴奏乐,怎么可能有杀气呢?又不是什么鸿门宴!走,我们一起去见见那个琴师,问他是怎么回事?”进入屋内,主人开门见山,追问琴师,琴师不慌不忙地说道:“哦,是这样子的,刚才我正在鼓琴,忽而余光飘到窗外,看见一只螳螂正要抓捕一只蝉,心中一紧,替那只蝉担忧,手中的琴弦跟着一紧,故而琴曲出现一点偏差,想不到您的这位客人真是一位善听者啊!”
有一次,蔡邕游历至吴地,因为是冬天,所以经常会烧些木材来取暖。蔡邕正在屋内与朋友谈天论地,饮酒赋诗,忽然,听到了一声“噼啪”,那是木头在火中爆裂的声音,蔡邕心中一震,眼珠一转,赶忙起身奔出屋子,赶到炉火旁,看见一根木头刚刚放进去,正在燃烧,他二话不说,抓住木头,拽了出来,扑灭了火,他的朋友则是一脸懵懵,不知蔡邕到底要干什么。“我说伯喈,这也不是什么沉香崖柏,金丝楠木,就是一块普通的木头而已,你这是要干什么呢?急急忙忙的,吓我一跳!”蔡邕不慌不忙:“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一生玩琴,凡是遇到好的斫琴之材,必然要拿下斫出好琴,不然心里就会惆怅失落,刚刚吃酒之时,听得木头爆裂的声音,这是一块绝好的桐木,斫出的琴定然不是凡品,我怕木头烧坏了,赶紧出来抢了出来,还好来得快,不然这木头就废了,刚才有所失敬,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
而后蔡邕顾不得饮酒,赶忙将这块木头斫成琴,内按五音,外按五行,精雕细琢,得出一琴,其尾焦黑,遂名“焦尾”,轻而鼓之,其音清悦,涤荡心房,为天地间之一灵器也。其友哑然无语,唯暗竖拇指,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