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城微小说


  当然,纺城并不是城池,只是某县某地方,不过,它在我心中的份量足以媲美一座城池。 ——题记

  学校下了晚自习,熙熙攘攘的学生各自散去,留宿的学生有的在教室上着第四节自习有的去吃宵夜,有的去洗澡,嘈杂的声音汇集在夜空,回荡着。通学生也理所应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和猫炎在点缀得繁华但透着寒气的街道上。我家离学校不远,大约三十多分钟步行。当然,是我个人的速度。

  他对我说,有点冷。

  彼此沉默走了五分钟左右,一辆废铁式的摩托疾驰而过。还用立体山寨音响播放着非主流第一神曲《爱情买卖》。

  他说,真丢人。

  但我却坠入了记忆的深渊。

  七岁的我,邻居六岁的雷子。一起上了小学,同校、同班。我俩特迷恋《蓝猫淘气三千问》他扮演的是蓝猫,我成了淘气。但我觉得他挺酷似猫的。但我隔鼠的面容还有距离。那时候,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是晚上七点半至八点半。CCTV1令人痛苦的新闻联播之后,CCTV7的《蓝猫淘气三千问》便是光明。我对雷子说过,党是爱人民的。

  他问,为什么?

  我说,新闻只有三十分钟,而动画片有一个小时。

  他问,能说明什么?

  我说,痛苦是快乐的一半。

  他懂了,笑着说,你真厉害,数学学得好好噢。

  我挥了挥手,说,应该的,我读了两次幼儿园。

  雷子和我关系很好,无话不谈,我自小爱看书,知晓些世故,他便常常在回家路上问我问题。

  雷子问,天为什么是蓝的?

  我说,太阳喜欢蓝色,不喜欢黑色。

  雷子问,为什么?

  我说,太阳下山了,不就是黑色了么?

  雷子边思索边走说,你懂得真多。

  我笑了,说,应该的。

  这日复一日的问,导致了我后来八岁生日时,妈问我要什么,我毫不犹豫说买《十万个为什么》。

  “你呆了?”猫炎打断了我的臆想。

  我望了一下川流不息的街道,近视的原因,我仅仅在极小的视野范围内扫视,骑单车的校友、吸烟的流氓,以及开车的家长……眸子就渗出了泪水。猫炎拍了我一下肩。

  他说,你还蛮多愁善感啊。

  我讪笑,没有说话。其实我想告诉他,是那流氓烟灰弄疼我眼睛了。似乎后面有人叫我,我朝后瞄了瞄。直到那人在我前面三米处,我这破视力才糊模发现这个人,我以为是许久不见的宇爷。激动得迎上去,握住他的手。突然发现是陌生的面孔。心里一下想了十几种道歉方式。我还没开口,他说,对不起,同学。我认错人了,一瞬间,我倒真认为他有错在先,松开他的手。

  我说,不碍事,下次注意。

  那人夺路而逃。

  猫炎说,影帝非你莫属。

  我淡定地说,低调。我却又想起了宇爷。

  宇爷并不是真的叫宇爷,我和他当然也是同班。至于这爷怎么来,那便是一个故事。一年级时,宇爷表哥从北京读书回来。喜欢说,问候你家二大爷。而且爷的音调拉得很高。我们当然不能领悟这话意思。只觉得很厉害。我开始崇拜他表哥,因为他是北京的,并且那句问候你家二大爷说得特别牛。自他回来之后,宇爷如同着魔一般,凡事都附带一句,问候你家二大爷,例如“雷子,作业不给我,我问候你家二大爷。”我诧异,雷子二大爷死了些年头了,宇爷要想问候,那还要打车去公墓。有次宇爷迟到,班主任在校门口遇着他。

  班主任说,早上好啊,你快去教室。

  宇爷说,好,我问候你家二大爷。

  班主任懵了。

  事情发展很简单,班主任领着他来班上。言简意赅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痛批宇爷。据说,那晚宇爷抄了一万句。“我问候你家二大爷”,我问过同学,一句话至于骂那么厉害么。同学告诉我,班主任二大爷昨天刚死。事情豁然开朗。宇爷这称号便真正起上了。之后,他表哥转去其他学校读书去了。至于是什么地方读书,雷子表姐告诉我们,他去的学校“进去是文盲,出来是流氓”我讨厌流氓,便不再崇拜他表哥。也淡然远去了那句“问候你家二大爷。”

  我回过神来,猫炎不知何时买了根棒棒糖。后面一女子骑车飞奔朝我们而来。我很平静,猫炎不知为何不知所措。我挤眉弄眼,冲他怪笑。

  我说,今天有艳遇啊?

  他说,死瞎子,那是我妈。

  我开始不知所措,他开始惊慌失措。猫炎妈在我们面前停下,她说,早点回家,然后扬长而去。我驻足观望她远去的背影。

  我说,虚惊一场。

  他说,万事大吉。

  走了五分多钟,我意识到,我俩啥坏事都没做,怎么弄得像做了坏事似的。好比现在,坏人做错事弄得和没做一样。好人没做错事却好像做了一样。世界真奇妙。我不知不觉想起了小露。

  她是二年级转来我们班上,刚来的时候,披着头发,穿着碎花洋裙,笑起来像个洋娃娃。我班男生看惯了扎马尾辫的女生,突然换了口味,一个个面带潮红,有的受不了直接喊出,美女。

  我不屑的大吼了声,没出息。

  那时我才发现。喊美女的是雷子。我惶恐不安,为了一女子。不值得破坏我与雷子的关系。所以,我从小就懂,女人是祸水。长大了才知道,红颜才是祸水。不扯远了,回正文。有了些时日,我与小露成了同桌,雷子蠢蠢欲动。回家路上与我形影不离。其实从前也这样,不过他现在多个目的——套话。当然,受害者是小露。我说,有条件。他立刻答应。条件是,一天一元钱。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可悲,我的身份便多了个,一元钱内奸。我是称职内奸,尽可能把知道的全部告诉雷子,甚至到一天喝几次水,和我打几次招呼这样详细。雷子如痴如醉深迷于幻想中,我鄙夷他,为了个女子。令我想不到的我与小露很投机,她每天给我一粒糖,然后一通乱侃。时间一久,我觉得我离不开小露,不知道是爱上她的人还是爱上她的糖,某次回家,我鼓起勇气。

  我对雷子说,我喜欢小露,我不当内奸了。

  雷子盯了我半天,弄得我有点迷茫。他怒道,怪兽,拿命来。

  便挥着拳头冲过来,我侧身,绊了他一脚。他如同抛物线做了一个自由落体,摔在地上闷哼一声。

  他半跪,长啸一声,铠甲进化。

  我吓了一跳,那凄厉般的喊声,惊泣鬼神,行人纷纷侧目,有一大人插了句,孩子,醒醒。

  今后我们不相往来了。原因是,为了一个女人。原以为我可以继续爱上小露,可惜还没等到我表白爱慕之情,她便不跟我给糖了。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我们不是同桌了。

  那时候,我才发现,我爱的是她的糖,我不再理她,想着怎么和雷子改善关系。下午,我诚惶诚恐找到雷子。

  他说,干什么。

  我说,小露……

  他打断我,说,我不爱了。

  我说,为什么。

  他说,她扎马尾辫了。

  我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又统一战线了。关系比以前还要好。

  猫炎说,你到家了。我点了点头,机械说了句,再见。便独自走进公寓。回到家,直接拧开龙头。洗澡。热水随着喷头打在皮肤上,滚烫的水洗涤全身,正当我享受这美好时光时,楼上却放起了《同桌的你》,我又一发不可收拾进入记忆长河。

  纺城,我不知道如何来定义它在我心目中地位。雷子、宇爷、小露……都是纺城里微小的一份子,各自有各自的故事,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纺城正是融合了大家琐碎往事,构筑了偌大的平台。我们流过的泪,展露的笑颜,稚气未褪的曾经,这些个故事那些个传奇,且随时间推移渐行渐远。或许,我们老了,忘了这些回忆,但纺城这个标记却刻骨铭心地烙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我擦干了湿漉漉的头发,躺在床上,也许,这些往事片断给我带来了一整个冬日的温暖,关了灯,准备迎接下一个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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