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和四个女儿
一个村落人家,老伴侣两个有四个女儿,都早已出嫁。上面两个女儿嫁在近乡,两个小女儿嫁在远村。四女儿家里穷,日子过得结结巴巴,那三个女儿家里有吃有穿,生活都比较富足。老伴侣俩是单独过日子,他们平时手脚勤快,省吃俭用,手头也积聚到一点财物,是留着防老的。他们常想:儿女有,不如自己有。等到自己年迈不能动的时候,可以挑一个孝顺女儿靠身养老。这一年,是老头子的花甲之寿。生日那天,老头子准备到四个女儿家走走,看看她们的心意怎样。
他先到大女儿家。大女儿是个搔扒手,只朝里划,不朝外推。见老头子空手来,心头老大不惬意:多时不来,也不买块烧饼带给外孙,你把钱留给哪个?她心上虽这样想。当着老头子的面,又说得蛮客套:爸,你可贵来,没有什么好吃的待你,真是不过意。想来想去,晓得你欢畅吃粯子饭,我这就去舂粯子。老头子就坐在那儿等女儿舂粯子回来煮饭。可一等不来,二等也不来。老头子心急了,就到女儿舂粯子的地方去看。一看呀,女儿舂粯子的麦里不加水。一舂一滑,麦子上的皮擦不掉,怎能舂成粯子呢?老头子心里有数了,晓得女儿在拖时间,不诚心煮粯子饭给他吃。一气之下,就到二女儿家去。
二女儿是打铁算盘的,只打进账,不打出账。见老头子来,也不欢畅:五忙六月你不到,隆冬腊月上门来。家里的粮省把哪个吃?心里这样想,嘴上还得说几句虚情话。话说得比姐姐还阔气:啊,爸爸来啦!我这有穄子,我去舂穄米②。让爸爸吃顿穄米饭。但是她舂穄米的时候。,暗中放进一点油,原来穄子就平滑滑的,再拌上一点油,舂起来愈加打滑,舂不出来。老头子等久了,就去看看,一看呀,心里也明白了,说道:我没福分吃你的穄米饭,我走了。一气之下,上三女儿家去。
三女儿是个鸡肚肠,度量小。瞥见老头子到了晒场边,嘴里就叽咕了:老棺材,鼻子倒长哩。晓得我今天吃馄饨就来啦。说着,起身就把剩余的馄饨,连筛子端进房内藏起来。老头子看得清明显楚,女儿是端了个筛子往房里跑的。一会儿,筛子不见了,只见床上被窝里拱得鼓鼓的。老头子心里有数了。就看女儿对他怎么说。三女儿说:爸,你来得真不巧,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只好烧点粯子粥了。老头子叹口吻:唉,不要烧了,我腰痛呢,躺一会就走了。老头子有意进房,往床上躺,哼呀,滚呀,连滚几滚,被窝里的馄饨滚得稀烂糊糊。老头子说:我走了,四丫头约我今天去吃馄饨哩。
四女儿很孝顺,她记得爹爹今天是六十大寿的生日。她见老子来,二话没说,立即到邻居家借了三个鸡蛋,烧碗茶端到老子眼前:爸爸,今天是你的生日,只怪我手长衣袖短,买不起大鱼大肉去道贺,先吃碗鸡蛋茶长长精神。
说着,随后拿把剪刀,只听咔嚓一声,把自己的一把长发剪了下来。她溜到典当行里当了钱,称二斤长命面,打四两老酒,让老头子高兴奋兴,过了一个生日。
老头子回家跟老伴一商量,决定用装死的措施,把四个女儿唤回来,再试试女儿们的心。四个女儿听到自己老子死了,都急忙来奔丧,但她们各怀心思。大女儿边哭边说:爸爸呀,口眼鼻子怎得闭,你的银子在哪里?二女儿也哭着数落:爸呀,你不等我舂穄米,家里钱财没交底!三女儿哭着说:不管你交底没交底,我也是你亲生女!四女儿呢,她想不到这些,只想到爸爸死后妈靠哪个过日子,哭着讲着:爸呀,你命太苦死得早,妈妈由我来养老。老头子听到四个女儿的哭声,心里更有数了。他顿时从门板上坐起来,说道:干舂粯子油舂穄,馄饨藏在被窝里,还问我银子在哪里?理发的乖乖呀,我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