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播饿后听饭钟
从前,扬州有个少年人,叫王播(唐朝大臣,官至淮南节度使),八岁丧父,十五岁亡母,独自一人,举目无亲,靠卖菜和邻人的救济过日子。他喜欢念书,整日哼着之乎者也,肚子再饿,他仍是要念书。这件事,传到了惠照寺长老耳朵里,长老心地慈善,就把他接到寺内,安置在木兰院住下。
长老告诉他:木兰院很平静,你好好念书。到用饭时,寺里会敲钟。你听到钟声,就到前面堂上用饭。
王播听了,十分感激,送走了长老,便回屋里看书。
看着,看着,也不知看了多长时间,寺里果真响起了当当的钟声,他才想起用饭的时间到了,便高兴奋兴来到前堂上用饭。一看,全是僧人,有老有少,约莫有三十多人,围在桌边喝粥。旁边一只大缸盛着稀粥,有人用铜勺舀着分派。王播这才明白,长老说的用饭,只不过是一人两碗稀粥,一碟咸菜炒干子。他也坐下来,捧起粥碗,呼噜呼噜地喝起来,填饱了肚子,心满足足地回到木兰院去了。就这样,一日两,两日三,天长日久,王播除了到前堂用饭出来走一走,成天一心一意念书。长老见他如此勤恳,心中愈加喜爱他。不知不觉,王播在寺内已渡过了三年。
谁知,寺里的僧人不兴奋了,这寺里有个管事的僧人,叫圆通,带了一些僧人来找长老:原来人浮于事,再加上香火不旺,怎好收留王播,还养活他?僧人们一次次来叽咕,都被长老劝住了,众人没有措施,只有摇头。
有一次,长老出外有事去了。圆通想了个主意,立即串通全寺的僧人,要把王播气走。
这一天薄暮,王播听到开饭的钟声,照例踱到堂上。进去一看。怪事,饭堂里已没有人了,只有几个僧人在扫除,再一看缸里,粥也已经舀光。
怪呀!今天怎么吃得这样快?
王播正在寻思,圆通走来了,没好气地说:大家既要参禅,又要浇水种菜,哪能像你先生光用饭没事做!要吃,下趟来早些。
王播只好点点头,饿着肚子,回房睡觉去。第二天,王播早上读完书,刚听到饭钟一响,就急忙赶到饭堂。咳,又没遇上!众人已吃完了,正在洗碗。这下他明白了,不是他迟到,是僧人们提前吃了,想去找长老,圆通板着脸孔告诉他:长老出远门去了。寺里很将近断粮了!不要说你,大家都在发愁要饿肚子呢!
王播见圆通的睑上,像盖上了一层霜,只好叹一口吻,忍饥受饿,又回木兰院去念他的书了。
这回他学乖了,一边读书,一边留意看太阳。见木兰院内石塔的影子快正了,太阳已正中了,却还听不见饭钟响。二顿没吃,实在饿得难爱,只好先到堂前往等饭吃,他走出院门,穿过大殿,就遇见两个僧人从饭堂里出来,像是吃过了的样子。王播从月牙窗朝里一看,不看不知,只见圆通正催着几个僧人收拾饭桌,一边喊着:快些!快些!,一边走去敲钟。
王播气啊,好哇,你嫌弃我,不明里赶我走,却用鬼主意来讴我!罢,罢,罢!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王播肝火冲冲回到木兰院,立即收拾行李,准备一走了之。转头一想,长老待我良好,不辞而别太不礼貌,可又不知道长老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饿着肚皮等他回来呀!想来想去,仍是留首诗吧!他拿起笔,捧着砚台。走到饭堂上,站在凳上,便在墙上写起来
上堂已了各西东,内疚煮黎饭后钟。
正写到钟字,突然有人把他抱了下来。转身一看,本来是长老。他只好放下笔。把事情的路过一五一十告诉长老。长老听了,顿时把圆通叫来,责骂了一顿。
长老把王播拉到方丈室,让他饱吃了一顿,又告诉王播,都城就要大考了。又帮助了一些银两给王播作路费,才把他送出寺门。
果真,工夫不负有心人,王播先中了进士,今后又放了外官。三年后,王播被任命为淮南节度使,又来致扬州,就要去惠照寺造访长老。
本地官吏赶快派人通知寺里僧人,准备迎接,哪晓得,长老已经圆寂,寺里已由圆通主持当家。他据说节度使是当年的王播,吓得要死,立即派人扫除寺院,义把王播当年在墙伙题的诗,用绿纱蒙了起来,表示珍重,好替自己赎罪。
王播到了寺里,据说长老已经西去,叹息不已。问起此刻是哪个当家?小僧人答是圆通。可找来找去,却没见圆通。王播去看过当年住过的木兰院,又来到饭堂,只见当年题的两句诗,已用碧纱遮起来。王播微微一笑,命从人拿来笔墨,又续了两句,成为下面一首诗:
上堂已了各西东,内疚煮黎饭后钟。
二十年来尘扑面,现在始得碧纱笼。
王播在堂上坐定后,又叫僧人去找圆通。没多大时间,圆通就颤颤动抖的来了,一见王播,扑的一下,跪在王播眼前,立即自认前错。王播却叫他起来说话,仍要他主持惠照寺,并给一千两银子,替佛像装金,整理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