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山怪物之谜

山里有满脸长刺的怪物

　　在云南的众多山脉中，无量山以山高路险、人迹稀少而著名。更因金庸笔下《天龙八部》中段誉在此练就凌波微步而布满了神奇色彩。

　　虽然在金庸先生的笔下，无量仙境几许有些创作成分，但走进无量山，确确实实可以让人感觉到高耸入云不可跻，面大不可测量之意的气魄。在这里，处处都是奇珍异兽，风光旖旎。

　　无量山的特色还在于，这里从来就不缺乏热闹的氛围。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照进山林，这里便成为了各种鸟类的练声房。数十种鸟鸣交错成悦耳的奏鸣曲，布满了整个山林；随着太阳渐渐爬高，黑冠长臂猿吼、吼的鸣叫笼罩了响亮的鸟叫声，它们是出了名的大嗓门，只要它们一出声，便能响彻整个山谷。

　　整个白日，无量山都布满着愉快的音符，但是到黑夜来临时，一切却立即发生了逆转。在冬夜，一种沉闷诡异的声音随着落日的消失，渐渐占领了这片丛林。用本地社区居民的话形容，那种声音就像是来自远古时代，听得人直发慌。有村民说，这种声音像是蚊子振翅，嗡嗡直响；另有村民说，声音更像是藏溺在深渊里的怪兽在呻吟。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生活在这里的村民每到夜晚都会被这种希奇的声音吓得魂不守舍。不知从何时起，村民之间便开始传播着一个传说：这里的深山中埋没着一种叫角怪的怪兽，而怪叫声正是角怪发出来的。

　　传说是角怪，自然是有按照的。一名陈姓村民在形容角怪容貌的时候言之凿凿：黑乎乎的一团，眼里放着绿光，并且脸部长满了尖锐的角刺，十分吓人。这名村民并不是惟一见过角怪的村民，在村里，另有几个村民也自称曾目击过角怪的真面目，只管他们的描述都截然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脸部长有吓人的角刺。只管一直以来没有任何角怪伤人的事件发生，但在无量山，角怪仍是被赋予了恐怖的形象。老人们常说，角怪是不祥瑞的象征，见到角怪的人往往会遭到恶运，所以老是警告孩子们要避而远之。村民说，正因为如此，从来没有村民愿意寻找角怪弄清真相。

　　那么，到底有没有角怪？

　　被忽略的生疏人

　　在南涧无量山自然庇护区科研所所长常学科的眼里，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有吸引力。当听到村民的描述后，常学科立即判定这是一种不为人知的生物。既然已经弄得村民胆战心惊，更是有必要揭开这种怪兽神秘的面纱。

　　按照村民们提供的线索，怪叫声往往是从溪边传来，并且见到角怪的几名村民都是在溪水里摸蛤蟆后，在回家的途中碰到的。于是常学科决定到无量山东侧的一条溪边看个究竟。在无量山，从山间淌出的山泉不可胜数，这些清亮冰冷的山溪同时具有陆地与水系的双重特征，构建了一个奇特而又完整的生态系统。

　　夜幕来临后，常学科果真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怪叫声，声音相当低沉。虽然声音就在附近，但常学科却没有措施辨别声源的详细位置。加上溪流的响声，怪叫声随着水流声四处扩散。常学科顺手搬开了几块石头，怪叫声戛然而止。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叫声，想必是一种相当独特的生物。为了尽快搞明白角怪的身份，常学科白日再次来到溪边，在搬开了数十块溪中的石块后，他发现其中的一块石板下有一团白色的颗粒。每个颗粒的一端都呈灰白色，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根据经验，常学科判定这应该是某种两栖动物的卵，但这些卵是否和角怪有联络，还不得而知。

　　由于雨水充沛，无量山拥有众多的两栖类动物。据不完全统计，两栖爬行类动物多达60余种，其中蛙类就有24种，它们绝大多半都生活在溪边。说不定村民所说的角怪就是一种两栖类动物，它们用非凡的本事藏匿在溪流里，并用可怕的外形和诡异的叫声吓走接近它的村民。常学科的推断并不是没有大概。由于无量山地形复杂、生态多样，至今另有众多的生物未被人们了解，说不定角怪正是其中的生疏人。

　　村民捕到角怪

　　在和其他动物专家攀谈后，常学科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断，此刻惟一要处理的就是等候角怪露出庐山真面目。几天事后，常学科发现守株待兔的效果不大，于是他选择了主动出击。常学科从庇护区周边的村庄里找来几名捕获蟾蜍的高手，希望依靠他们强迫角怪现身。当然，常学科并没有跟村民说，他要抓的有大概就是令人生畏的角怪。

　　在村民的资助下，常学科渐渐看到了希望。在溪里的石头下，常学科又找到了几团白色的颗粒，在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饶定齐副研究员的资助下，常学科确定颗粒是一种从来没有在无量山发现过的两栖类动物卵。就在这时，捕蛙的村民帮了常学科一个大忙。一名村民在掀开一块溪流湍急处的石块后，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一闪而过。村民刚开始觉得是一只平凡的黑色石蚌（本地一种常见的蛙类），便顺手一捞，没想到这团黑影就像是练过软骨功一样，轻松地从他手指间滑走。拥有丰硕经验的村民从手感立即察觉到，这样乖巧的摆脱手法绝很是见的蟾蜍或田鸡所有，于是他将双手都放入水里探索。半分钟后，村民终于将这团黑影抓出了水面。

　　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村民手上的这个东西。除了拥有紫褐色的皮肤外，这团东西最抢眼的地方就是在其嘴边长满了尖尖的角刺，看上去十分可憎。抓住它的村民忽然注意到，这不就是常说的角怪的长相吗？村民刚想把手中的这个丑恶的家伙摔回水中，常学科伸手接住了这个东西。当在场的村民仍惊魂未按时，常学科已经高兴地将角怪放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长胡须的蟾蜍

　　角怪终于现身了，和传说中的一样，它的长相确实相当丑恶。头部扁平，鼓膜隐蔽，瞳孔能随着光线的强弱忽大忽小，巩膜的上半边是浅绿色，下半边却是深棕褐色，看上去就像是翻白眼一样。角怪的嘴唇颜色难以形容，就仿佛涂了一圈胭脂，上唇的两边长着黑色的锥状刺，加起来总共有十多根。在它身体背部的皮肤上有极细的网状棱，四肢上的棱较为显著，呈纵行排列。体背皮肤的颜色为棕褐色，有很多不法则的黑斑，胯部有一个白色的月牙斑，身体腹面满布白色的小颗粒。

　　常学科小心翼翼地将角怪交到了无量山国家自然庇护区南涧管理局局长段建伟手上。而成天和野生动物打交道的段建伟，一时也说不上这到底是什么生物。看着角怪满脸的角刺，段建伟遐想到了一种叫髭蟾的生物。髭在中国古典汉语里是指嘴边的胡须，髭蟾顾名思义就是长着胡须的蟾蜍。段建伟想起来，云南曾在哀牢山地域发现过髭蟾的踪迹，哀牢山和无量山牢牢相连，会不会是那边的髭蟾跑到了无量山？经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鉴定，证实了段建伟的推测。角怪的学名叫哀牢髭蟾，是一种仅分布在云南的极其濒危的动物。

　　对于哀牢髭蟾的了解，别说是村民，就连动物学家都知之甚少。在中国，一共有5种髭蟾，其中赫赫有名的有峨眉髭蟾和崇安髭蟾，而哀牢髭蟾是这5种髭蟾中最不为人知的一种，科学界对哀牢髭蟾的研究也险些是空白。这种其貌不扬的家伙整日埋没在深山的溪流边，成功地躲开了人们的聚光灯。当常学科找到哀牢髭蟾后，吸引了不少野生动物专家来到无量山一探究竟。哀牢髭蟾是一种古老的生物，早在恐龙呈现之前，这种生物就生活在地球上。研究哀牢髭蟾，大概可觉得生物进化史上的众多谜团找到谜底。

　　怪叫声其实是情歌

　　要深入研究哀牢髭蟾，第一件事就是要弄明显它那满嘴的角刺。从基因进化的角度来看，每一种浮夸的相貌或身体特征，都是自然选择的必然结果，这一脸的角刺莫非是哀牢髭蟾抨击猎物的兵器？这个推测很快被专家们否认，因为蟾蜍类的动物捕食根本靠其伸缩自如的舌头，并且哀牢髭蟾嘴边的这些角刺太短，在捕猎时基本没什么作用。

　　假如角刺是为了将哀牢髭蟾伪装成一个凶恶的猎食者来恐吓天敌，那这确实是很是有效的点缀。但专家们在观测哀牢髭蟾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只有雄性哀牢髭蟾才会长角刺，并且这些角刺并不是终生陪同着髭蟾。每年春天一过，雄哀牢髭蟾的角刺就会自动脱落，仅基部有凸起的软组织，到了冬天又从新长出，每年周期性更替。

　　这一特征说明角刺应该是专门用于哀牢髭蟾特按时期的某些行为。在动物界，雄性为了争夺繁殖的时机，往往会有一些希奇的特征，以便炫耀或者警示情敌，哀牢髭蟾满脸的角刺，说不定正是这样的用途。专家在研究后发现，哀牢髭蟾长角刺的时间为其交配的季节，正好使雄性哀牢髭蟾在求爱时，多了一种炫耀的资本。而让村民不寒而栗的怪叫声，也是哀牢髭蟾交配时，为了吸引异性而唱的情歌。由于哀牢髭蟾习惯在溪流较为平缓的岩石下栖息，因此它们的叫声往往要路过石头的层层反射才会传出水面，因此听起来显得特别低沉。髭蟾用鸣叫声求爱，谁叫得越高声谁就越有大概抱得佳丽归，因此雄性哀牢髭蟾的叫声才一浪高过一浪。不过哀牢髭蟾的歌声实在不怎样，以至于让村民惊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