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子报恩
从前,在陕西华山脚下,住着一个叫安幼舆的年青人。一天薄暮回家的时候,安幼舆在华山的一个山谷中迷了路。前面是山,背面是山,左右都是山,他怎么也找不到出山的路了。华山的路他走过多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迷了路。他以为希奇,脑筋有些含糊,跌跌撞撞地处处寻路,不觉天已大黑。他畏惧起来,要是赶上野兽怎么办呢?他急切地希望找到一个投宿的处所。
蓦然,他瞥见前边有一处灯火,便赶忙奔了过去。刚走了一半路,碰到一个老者正拄着手杖迎面走来。安幼舆急忙向老者询问那灯火处能不能投宿。老者仔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那地方危险,不能去。你到我家去住吧。
安幼舆喜出望外,跟着老者走进了一个小村庄。
老者把安幼舆让进屋里,对老伴说:这是我的恩人,你快去叫花姑子拿酒来。老伴进里屋不久,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端着酒具和菜肴出来了。她把酒菜和杯具摆好,站在老者身旁伺候。安幼舆上下端详着那位姑娘,以为她穿戴妆扮虽然很寻常,但却俏丽不凡,色泽照人。他越看越动心,有些发呆了。
老者叫花姑子去把酒热一热,姑娘应声进了侧屋。安幼舆这才镇静了自己的心绪,问老者说:老丈尊姓,这姑娘是您的什么人?老者说:我姓章,她是我的独生女儿。安幼舆接着又问:有娘家了吗?老者说:还没有许配人。安幼舆不由自主地称赞起姑娘来,说她又贤惠又漂亮,实在是可贵的好姑娘。老者听了心里非常兴奋。
歇了一夜,第二天一回到家,安幼舆顿时托人去老者家求婚。去的人在山中找了一整日,也没找到老者的家。
安幼舆自己又带了家丁前往寻找,却见头天住的地方只有悬崖陡壁,并没有什么乡村。安幼舆失望而归,像丢了魂似的,得了病,整日茶不思饭不想,躺在床上昏睡,时不时地喊着花姑子。家里的人不知他得的什么病,束手无策,千般照顾,也不见好。一天半夜,安幼舆正迷含糊糊地睡着,突然以为有人在推搡他。睁眼一看,竟是花姑子站在床前。安幼舆顿时以为精神很多了,牢牢抓住花姑子的手,死盯着她,不觉流出了眼泪,说:想死我了。
花姑子微微笑着说:呆令郎,至于这样吗?来,我给你治治玻说着就上了床,坐在安幼舆腿上,用两手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推拿。不一会儿,安幼舆就以为一股麝香味直达脑筋里,满身惬意极了,精神就好了起来。花姑子见他很多了,说:你屋里人多,我不能留在这儿,过三天我再来看你。她留下几张蒸饼叫安幼舆吃,说完就走了。
安幼舆不知道那饼是什么做的,吃起来只觉香甜可口。三天之内,他吃了花姑子留下的饼,精神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什么病也没有了。他记起花姑子的话,告诉家里人不要进他的屋,又把房门虚掩着,专等花姑子晚上来。
到了晚上,花姑子果真悄悄推门进来了,碰头就说:病好了,怎么谢我这个大夫呀?安幼舆兴奋极了,猛地抱住她说:只要有你,我就什么病也没有了。
安幼舆搂抱着花姑子,只以为她满身透出一股异样的香气,很是好闻。他希奇地问:你用什么香料熏的,怎么满身这么香啊?花姑子说:我生来就是这样,什么香料也不用。安幼舆与花姑子二人同舟共济,不由自主,很快做成了伴侣之事。安幼舆要求她跟自己成亲,花姑子说:这个我办不到。我这样偷偷来与你幽会,是为了答谢你对我家的大恩。不久,我家要搬到很远的地方去,我们就要永别了。安幼舆舍不得与她分别,说:不行,我要登门向你父亲求亲。花姑子说:求也无用。你实在要这么做,不妨试试看吧。说完匆忙走了。
过了两天,安幼舆思念花姑子,便又独自去山里寻找。
还同头一次一样,在山里找了好久,怎么也找不到花姑子的家。他郁郁不乐地往回走,天已傍晚。正走着,发现山谷里有一幢房屋。他走过去扣门,想打探花姑子的住处,一个丫鬟容貌的女子开门问他找谁,他说找姓章的花姑子家。那女子说:你算找对了,这里是花姑子舅妈家,花姑子正好在这儿。你在堂屋里稍候,我去告诉花姑子。
不一会儿,花姑子出来了,拉着他的手说:你累了吧?早点休息。说着,把他拉进卧室上了床。安幼舆希奇地问:你的舅妈呢?花姑子说:舅妈出去了,让我替她看管房子,正好碰上了你。
安幼舆刚上床,那花姑子就扑到他身上,牢牢搂抱着他。安幼舆以为她身上一点儿香气也没有,倒是有一股难闻的腥味扑鼻而来。正猜疑着,那女子却把他搂得更紧,用舌头在他脸上、鼻子上处处乱舔,舌尖上仿佛有数不清的倒刺,弄得头部生疼。安幼舆情知不是花姑子,急忙想摆脱那女子的纠缠。谁知越想摆脱,那女子搂得越紧,他动弹不得。没过多时,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安幼舆进山没回家,闹得家里派人四处寻找,找了整整两天,才发现他赤裸裸地死在一座山崖下。
家丁们把他的尸体运回家,家里人围着尸体痛哭不已。
这时候,花姑子哭着进了门,趴在安幼舆的尸体上恸哭了好久,哭得肝肠寸断。她稳定了情绪,对安幼舆的家人说:你们停尸七天,万万不要放进棺材去,我自有措施救活他。家里人不明白她是什么人,只好按她的意思去办。
从这天起,花姑子差不多每日都要来一次,趴在安幼舆的尸体上恸哭。到了第七天,古迹呈现了,安幼舆突然苏醒过来,辗转地呻吟不已。家里人都被惊呆了,正不知怎样是好,花姑子来了,见了安幼舆又抱头哭了一回。安幼舆挥了挥手,让家里人都退出去。花姑子拿了一把青草,煎了一碗汤,喂给安幼舆喝下今后不多会儿,就能说话了。他叹了口吻说:杀我的是你,救活我的也是你啊!花姑子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把事情路过讲了一遍,花姑子听了说:那是个冒牌货,它是个蛇精。你还记得前次见到的灯火吗?那就是它想引诱你。
安幼舆希奇地问:你怎么有那么大的本领能够起死回生呢?莫不是神仙下凡吧?
花姑子笑了,说:早就想告诉你,怕你受惊,所以一直没说,此刻可以告诉你了。我问你,五年前,你是不是曾经在华山道上遇见一个猎人捕获到一只獐子,你把獐子买下,然后放它回了山林?安幼舆想了想,说:是有这回事。你提这个干什么?花姑子又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安幼舆说:上苍有慈悲心肠,做人也应该这样。我不肯意看到活活的生命被残害,所以爱放生。花姑子说: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应该获得好的回报。你那次放掉的獐子,就是我的父亲。我们一家都把你当做大恩人。这次你被蛇精残害致死,我父亲到阎王那边恳求了七天,愿意替你死,阎王这才同意让你还阳。
安幼舆听了,茅塞顿开,连连说:本来是这样。我咋谢谢你父女和全家呀。花姑子说:你虽然活过来了,但满身还会麻痹不仁,要治好,得用蛇血调酒喝下去能力好。你可以让家丁们去找到那蛇精的洞穴,用茅草把它熏出来杀死,然后取它的血调酒喝,过一段时间就能好。说到这里,表情有些悲惨,说:我不能久留,心里很惆怅。最近以为腹内有胎动,是你的孩子。生下今后,我会送给你的。保重吧。说罢,含着眼泪告别而去。
安幼舆赶快告诉家人去山里捉蛇。家里人照着花姑子说的措施,杀死了那个蛇精,取了血,回来就调酒给安幼舆喝了。三天今后,安幼舆的两条腿就能活动,路过慢慢调理,过了半年,这才康复。
养病的日子里,安幼舆没有一天不想念花姑子,总希望她能从新呈现在自己眼前,但却连做梦也没有梦见过她。病好了今后,他顿时又进山里去寻找,连着找了好几天,也找不到那个小村庄。最后一次,他碰到一个老太婆,抱着一个婴儿,对他说:这是花姑子给你生的孩子,你带走吧。他把孩子抱回家,悉心扶养,终生也没再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