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儿郎艳遇得美姬
陕西有一位姓杜的商人,家里十分富裕,可是他的个儿却天生是个哑巴。他给儿子取名为一鸣,是借取“一鸣惊人”的含义,希望儿子长大了能有所出席。
哑巴儿子慢慢长大,虽然不会说话,在其他方面却比一般人聪明许多。父亲聘请老师教儿子读书,老师指着书来为他讲授,他专心致志,第二天就能默写,逗点断句也没有差错。老师感到十分惊异。七岁,一鸣就学会写诗作赋,笔下的诗章,具有名家风度,不落寻常俗套。他曾写下题名为《粉蝶》的一首绝句:
聊将春色作生涯,宿尽园林几树花。
不惯吟香浑似我,却教香里度年华。
诗句一经传出,人们争相传捅。
十六岁那年,父母就开始操心一鸣的婚事,呜心里很不愿意,就拿笔写下几行字:“儿子不肖,哑病不能说话,谁还愿意把自己的女儿与哑巴相匹配?即使勉强有应允的人,他的女儿未必美好,那又误了我的终身大事。希望父母耐心等待,持我自己去寻找姻缘,或者可以如愿以偿,结下良缘。”杜商人夫妇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愿意违背他的意愿,看了他写下的字句,也就不再为他寻亲了。
第二年,一鸣已十七岁,杜商人将要到外省经商。
临走时一呜写下字句告诉父亲说:“儿子功名无望,读书亦毫无用处,何不跟从父亲出游,稍识关山之路?如果以哑巴身残而在富家中坐享其成,那不也是坐吃山空自甘堕落吗?”
父亲很赞赏他的志向,就为他置办行装,让他跟自己出外远行。
一鸣十分高兴跟他父亲上路,每经山川名胜,他就挥笔题咏,题诗中特别脍炙人口的是《函谷关》一首诗,这首诗写道:
雄镇固金汤,耽耽视六王。
地吞百越尽,柞剪二周长。
堆堞存余烈,丸泥少异方。
青牛背上客,长笑过咸阳。
他就是这样以笔代舌,一般人不知道一鸣不会说话。
他的父亲将要前往汉口,船行至秦淮河上遇上狂风,船只几乎被掀翻。一鸣初次出门,涉及江湖,不知躲避风险,狂风刚刚停息,他就独自一人站在船头,欣赏江湖烟波胜景。不料狂风又突然大作,波浪滔天,帆椅摇晃,一鸣顿时站不稳身子,跌落在汹涌的波涛之中。
当时,船中的人没有及时发觉,一鸣又不能呼救。一会儿工夫,船顺流而下,漂泊了一百多里,到了风势稍微平息,他的父亲赶快寻找打捞,可是,江面波涛滚滚,烟波浩瀚,哪里寻得到人!案亲明知儿子已葬身鱼腹,长江一望无际,只好临江招魂设祭,痛哭返回故乡,再也没有做生意的心思了。
再说,一鸣刚掉进滚滚长江之中,心寒胆战,不再有活命的想法了。谁料,他灌了许多江水,一直沉到江底,一会儿,就有许多找替身的水鬼纷纷前来,叫唤着:“替代我的人来了。”
不久,一位戴着高帽穿着布衣的道士,拄着拐杖急急忙忙跑来,仔细看看一鸣,惊讶地说:“这是哑进士,你们这一班水鬼到底想干什么?”说着,把那一群鬼赶跑了。
他握住一呜的手腕,拨开江水慢慢前行,江水象两堵墙壁一样陡立两旁,中间夹一条通道。他们到了岸上,道士用拐杖指着,对一鸣说:“从这里往西,自有绝妙的境地。”
道士又把手伸进口袋中,掏出一本书交给一鸣,嘱咐说:“这是上古女神素女的术书,送给你防身,不是诲淫,你必须谨慎用它。”说罢,不见了。
一鸣刚刚经历了一场奇险大难,神乱魂迷,不能询问,即使想问,也说不出话,他只是在心里牢牢地记着。
一会儿,一呜神志清醒了,他看那本书,书的背面有一行字,写着一首五言绝句:
百卉原无主,孤禽一宁有声?
三春虽寂寂,遇贵自长吟。
一鸣看这诗颇有深意,不敢丢开这本书。
幸亏当时正是盛夏季节,一鸣尽避衣履淋漓,浑身湿透,也不觉难受。他沿着岸边前行,还记得那位道士的指点,不再向东。他才走了不到一里路程,看见前面有一片宏伟的住宅,气势壮观华丽。他平时不习惯长距离步行,此时,刚走到墙角,就气喘吁吁,手轻足软,浑身无力。他靠着一棵树坐下休息,抬头一望,他坐的地方有一堵倒塌的围墙,因为下雨尚未来得及修补。他看墙内绿草茵茵,别
无花木,似乎是人家的一座荒园。
一鸣年少鲁莽,顿时想借那荒园晾干他身上湿透的衣服,因此,他跌跌撞撞站起身来,从破墙跳进园内,园内果然空无一人。有一座亭子,亭子的顶部覆盖着茅草,四周种植着瓜及蔬菜。前面有一堵高墙,墙内一丛修竹高出墙头,茂盛的树枝掩映在墙上,那个院落大概是主人游玩的场所。
一鸣仔细地环顾四周,一会儿,走到亭子旁边,把身上湿透的衣服全部脱下,摊在烈日之下曝晒,心里想着等到晒干了衣服再走。
此时,他坐在亭子内,精疲力尽,全身又困又乏,极想睡觉,于是,他就在亭子内屋檐下一丝不挂躺下睡着了。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他翻转身子,听见一阵娇滴滴吵吵嚷嚷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一看,有一位十五六岁左右的美女,腰间系着一条薄纱借子,身上穿着柔软的绫罗衣服,她拿着一把执扇,半掩着脸,站在一鸣身前,周围还站着几名婢女,她们愤怒地骂着:“何处闯来的鲁莽儿郎,胆敢裸体躺在别人家的屋檐之下?”
一鸣不能说话,只是用手示意。她们笑着说:“这儿郎原来生下就是个哑巴。”
那位美女微微睁着眼睛看着他那赤裸的身休,心中似乎十分羡慕。忽然,她在婢女耳旁嘀嘀咕咕一阵,婢女们发出轻轻的笑声。美女这时才突然转过身来说:“羞死我了,我的眼睛被人砧污了。”说完,缓缓地走了。
一鸣担心遭祸,就要起身穿衣逃跑。一位婢女看出他的动向,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胳膊,说:“你如此冒失,娘子生气了,她要告诉主翁,治你的罪,你还想逃跑呢?”
一鸣十分慌张,一时难以逃脱。又有一位婢女气喘吁吁地跑来说:“娘子叫人把贼拉去,敲打他!”其他几位婢女都笑了,一起上前拉拉扯扯推他往前走。
一鸣光着身子,又惭愧又恐惧,不得已只好跟着她们走。经过了几道门,他都没有仔细看,到了一座房子前面,门口挂着珠帘,悬着翠慢,仿佛是姑娘的幽房,他忐忑不安,不敢进去。
婢女们把他推进门,他进门一看,不见那位美女,心中才稍微安宁下来。
婢女们又把一鸣带进一间偏僻的小屋子,把门反锁了,婢女笑着说:“这个小屋就是你的裤头,你不需要再穿裤子了。”说完,婢女们都嘻嘻哈哈地走远了。一鸣顿时想起道士对他说的话,所谓佳境,难道就是这个地方?想到这里,他就不再害怕了,耐心坐着等待。
到了天黑的时候,一位婢女提着酒壶,端着饭盒推门进来,为他摆下酒食,笑着说:“娘子担心你饿坏了,受不了鞭打,因此让你吃饱肚子,你可以吃了。”
一鸣明白没有什么可优虑的了,就坦然举起筷子。婢女又笑着说:“那食物中放了毒药,你还敢吃吗?”一鸣顾不得许多,只管吃了,最后,婢女把剩饭残羹带走了。
一鸣仍然独自一人裸体躺着,他想念不幸与他离散的父亲,不由得伤心地流下眼泪。到了三更时分,听见门外几位牌女在交谈,一位婢女说:“娘子酒喝得快醉了,一回去就要睡觉,可以先让这位狂郎躺在她的床上。”说着,打开门把一鸣牵出暗室。
一鸣被进一间香气扑鼻的闺房,房内高烧银烛,摆设优雅,床上锦袭绚烂,十分华丽。几位婢女簇拥着一鸣登揭,对他说:“你有这么天大的福气,躺在这床榻之上,不比在那荒亭上露宿要强吗?”一鸣躺在床上,觉得锦被,枕头又香又软,不由得心荡神迷。
又过了一会儿,两位婢女提着纱烛,把一鸣白天遇见的那位美女引进来。美女一进室内规自言自语地说:“痴老头不害羞,苦苦缠着我饮酒,几乎耽误了我的好事。”她又何婢女:“裸体儿郎在哪里?”回答说:“已经在被子里了。”
美女笑了,她亲自打开抽屉,取出几两银子分送给那几位婢女,叫她们都离开这里。她自己关上门,解下衣裳上床,刚上床,她小声地说:“郎君睡着了吗?我来跟你做伴。”
一鸣不怎么懂南方的口音,只闻见她身上的香气诱人,她的情欲很强烈。她急着伸手摸他的阳根,笑着说:“郎君面貌这样文雅,可是这东西怎么这样魁武呢?”于是,用玉口含着,又吸又舔,爱不释口,然后搂着他共枕。
两人交合时,一鸣身材强壮,美女还是处女。起初交接艰难,很久后才顺当。美女不由感叹说道:“让我长年守着满身鸡皮的老头,我就尝不到这其中的乐趣了!”接着,她详细地向一鸣叙述自己的身世。
原来她出生于苏州,是秦淮河畔商人老翁的第三房妾,人们称她三娘子。老翁没有儿女,就不断地纳费填房,先后择配了五、六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老翁的妻子早已去世,其他的姬妾每人专管一件事,她居住的地方靠近后园,因此后园种植瓜蔬之事归她管理。正巧得了小病想尝尝鲜瓜,亲自到园中摘取,遇上了一鸣,就把把一鸣占为己有,其他姬妾都不知道这件事。
第二天早晨,她起身之后,仍然把一鸣藏匿在那间偏僻的小屋内,一日三餐都内,由婢女送去。有个送饭菜的婢女进入小屋内,见赤身的一鸣后春心萌动,也想与一鸣私通。一鸣初尝男女之事,不知节制,与她一连云雨三场。当晚,三娘子发觉一鸣床上精力不济,就责问为何如此,一鸣也不隐瞒,就把私通的事说了。三娘子非常生气,婢女害怕挨打,就向老翁自首。
老翁一听大怒,他操起鞭子到三娘子住处搜查,果然发现一鸣。他一巴揪出一鸣,举起鞭子就要打。一鸣指口,以手示意,乞求恕罪,者翁这时才发现他原来是个哑巴,一看他长相,一表人材,老翁不由得转怒为喜,丢下鞭子回去了。
三娘子还不明白老翁的心意,心惊胆战,她拉着一鸣伤心的流着泪说:“是我害了你,我怎么能够赎罪呢!”一鸣也战战兢兢,掉下眼泪。
他们两人正在仓皇不知所措的时候,老翁派人来传呼三娘子,并且嘱咐道:“不要惊动旁人。”
三娘子腼腆地跟着去了,一会儿,她就回到屋内,脸上浮现一团喜气。她挽着一鸣坐下,说:“老翁将要挽留你,你不要拒绝。”一鸣不得其解,以手示意询问她,她在一鸣耳旁低低说了几句,一鸣明白之后,两人都很高兴。
原来,老翁十分喜欢他是个哑巴,老翁不会生育,想依靠一鸣来播下种子,传宗接代,哑郎自然不会把话传出去。一鸣此时才明白道士赐书的缘由,那首诗的前二句“百卉原无主,孤禽宁有声?”妙果然应验。
三娘子又为老翁出主意,想把一鸣男扮女装,避人嫌疑,一鸣也点头表示同意,不感到难为情。三娘子十分喜悦,就派婢女报告老翁说:“事情已经说妥了,一会儿就换上裙钗去拜见。”三娘子亲自为一鸣梳头缩髻,涂脂抹粉。
还未梳妆完毕,忽然听见门帘外传来笑语:“头花贼已经败露了,羞死淫荡的婢女了。”又有人说:“让我也尝一尝,不要你自己独占着吃了。”那声音都很娇脆,进门来原来是四位美人,她们都正当青春妙龄,浓妆艳抹,戴花着锦,十分娇艳。她们一见一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都生占有的欲望。三娘子谦逊地让她们坐下,笑着说:“要不是我,你们这几株鲜花早就枯萎死了,还能做什么呢?”大家都笑了。
一鸣梳妆完毕,三娘子又为他换了鲜艳的女装,大家一看,显然是一位绝代美人,一大家都兴高采烈,欢欢喜喜。她们把一鸣引去拜见老翁,老翁说了温和的话安慰他,让婢女们称他为六娘子。
老翁命人摆酒与诸位姬妾饮宴,他对姬妾们说:“我现在有了这么一位年青的好替身,你们就不须埋怨我是老母牛了。”说罢,失声大笑,大家都哄堂大笑。到了夜间,老翁让一鸣技次序轮流在几位姬妾房中过夜,不许发生争端,他笑着回避而去。
几位姬妾把一鸣拥进另一位娘子的寝室内,她们笑着说:“代耕的人到了,可以播种了。”从这天晚上开始,一鸣在姬妾房中过夜,没有几天就轮流一通。一鸣已经熟悉素女书中教授的房中术,尽力讨得姬妾们的欢心。姬妾们亲昵地称他做哑郎,亲如骨肉,爱若珍奇宝贝,爱他胜过自己的性命。哑郎的每一件农服,都由姬妾亲手缝制,哑郎的每一顿饭,都有姬妾亲手烧做,她们都在一鸣面前争媚取宠,唯恐哑郎不欢喜。有时,她们翩翩起舞,有时,她们清歌欢唱,唯恐哑郎不高兴。哑郎也从此颠倒于百花丛中,不再有思念家乡的念头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又醒悟自己曾经写下的《粉蝶》那首诗,原来也是一种征兆。
一年之后,同一日,两位姬妾各生一个男孩,老翁洋洋得意,冒充生父,毫无愧色。亲族邻居前来贺喜,都议为是老翁长年积德所致。不久,生下的第三胎又是男孩。此时,人们又是惊讶,又是怀疑,流言蜚语,不胫而走。
过一些时日,又生一个女孩;再过一些时日,又生下一个男孩。一年之间已经生下五个男孩两个女孩。街谈巷议,人们不敢相信,老翁的亲族也产生疑惑,然而,因为老翁仍健在,他们也不敢公开非议。
又过了一年,老翁病笔,一场辟司打起来了。老翁的亲族向官府起诉,当时正是明朝嘉靖五年。官府接状子的是两淮盐道。因为老翁的亲族都是商人,因此他们向他呈送诉状。
盐道官看了状子,笑着说:“老翁老年得宇,有一个也就很稀罕了,怎么能象冬眠的虫子一样,一个一个都爬出来了?”
于是,盐道官下令拘拿者翁的姬妾。到审讯一鸣时,他虽然女装打扮,但终归难以掩饰,当要动刑时,他忽然大声叫喊冤屈,说:“我长期被囚禁,今天得见天日,为何还要处罚我呢?”
其他几位姬妾见一鸣忽然间能发声说话,都大吃一惊,顿时脸色大变。
盐道官发觉其中必有隐情,就继续追问,姬妾们如实地说出了老翁挽留一鸣的经过,在场的官吏不敢轻信,一鸣又把乘船落江之后的经历一一察告,盐道官听到“遇贵长鸣”的语句,一心内十分喜说,说:“我原来还是治哑的御史。”因此,对此案就不再追查到底了。他怜悯一鸣是一位文弱书生,事情发生并非出自他本意,不再追究他的罪责,判定让翁族的几位商人接收老翁的遗产,姬妾母子全部归一鸣所有,老翁的近族都不敢提出异议。
一场辟司了结,一鸣携带眷属回乡,侨寓在秦淮河畔,一位娘子问他:“郎君过去不会说话,为什么到现在突然一鸣惊人呢?”
一鸣说:“我自己也不明白,当时只觉得想说话,就开口说了。”几位娘子又惊异又感叹。
盐道官有一个女儿,既貌美又有才学,可是到十五岁尚未定亲。她曾经写下一首《咏燕》诗:
非向金闺借羽毛,双飞只虑近蓬蒿。
雪衣笼内终嫌媚,霜爪风前亦惮劳。
才吟咏到这里,下面的诗句,苦思冥想,再也接不下去了。她因而放出话来:“如果有人能把这首诗下半首续成,我就嫁给他。”
盐道官把女儿未就的诗出示绅士,闻风前来续诗者数十人,可是都无法续成,搁笔而去。后来,盐道官听说一鸣能写诗,就派人找他续诗,当然他心中自有一番用意。
一鸣看到《咏燕》诗的前半首,立即提笔续成:
落月屋梁眠自稳,飞花帘幕舞偏高。
香泥御罢清波静,又逐护烟傍衣袍。
盐道官的女儿看了续诗,高兴地说:“夫君就是这一位。”盐道官听从女儿的意愿,就招赘一鸣为女婿。同时,他又劝导一鸣读书。一鸣参加院试报捷,后来,又将赴京都应试,他于是携带家眷西归故乡。
当时,杜翁夫妇失去儿子,悲痛万分,互相埋怨。父母因为长年思念儿子,双眼即将失明。
有一天,守门的人突然跑进来报信说:“公子回来了。”大家不信,都生气地斥责他。等到一鸣进入门内,拜倒在父母脚下时,父母靠近他身前仔细辨认,某然是自己的亲儿子,又惊又喜,询问他如何死里逃生,一鸣前前后后叙述了自己的经历,大家都非常高兴。一会儿,几位娘子都进来了,一一拜见公婆,大家一看更加高兴。杜翁不由感叹地说:“过去想娶一位媳妇还难以办到,现在居然娶了好几位呢!我的儿子要自已寻觅良缘的前言,果然实现了。”老双亲看着一个个孙儿孙女,满心欢喜,眼睛逐渐明亮,如同往日。
一鸣妥善安置了妻妾儿女,就立即奔赴考场,竟然考中当年进士。一鸣不久又被朝廷点中词林,在京供职,他把父母迎进京中奉养,极尽孝道。几位姬妾凭借盐道官的势力,携带数万两金银,原来都是那死去老翁的财产,杜家从此十分富裕,成为陕西巨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