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换柱 - 刘满成晒字
七星镇上有个悦家客栈,店老板姓刘,叫刘满成。生意虽说不上什么通四海、达三江,可也满不错的了。这天天擦黑时,来了一位客人,刘满成赶紧过去打招呼。他笑容满面地问:客人是要住店吗?那人点点头说:是啊。刘满成叫伙计去打开一间客房,又对客人说:您怎么称呼啊?客人说:我姓刁,叫刁望喜。刘满成在簿子登了记,又说:刁先生,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交在柜上,免得出事。刁望喜把一个布袋往柜上一放,只听当啷一声,看样子里头东西不少。刁望喜说:这钱就交给板,费心代我保管一下。刘满成说:好说,好说。说完又写一张字据,写明替客人保管钱袋子一只,凭此条领取。刁望喜看看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就收下字据,进了客房。
到了第二天,刁望喜要走了,就拿来出字据去取钱袋。刘满成收了字据,把钱袋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对刁望喜说:先生,您收好。刁望喜付了房钱、饭菜钱,打开钱袋一看,当时就变了脸色:不不对呀!刘满成问:怎么不对了?刁望喜指着钱袋子说:我这里边放的是银子,怎么都是铜钱呀?刘满成瞪着眼睛说:刁先生,您可别开玩笑啊!字据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的是钱袋,这不是钱吗?是钱可是我刁望喜一着急就结巴西起来。两个人争了个脸皮红脖子粗,伙计和客人都围攻了过来。看看刘满成,又瞅瞅刁望而喜,不知道向着谁好了。最后没辙,只好去找县长。
县长姓焦,本是清朝的秀子,民国时又当了县长。这天他正在后花园赏月季,听差的一报告,他马上就到了办公室,吩咐把打官司的人带进来。他听刘满成和刁望喜各自说了一遍,突然把脸一翻,对着刁望喜喝道:大胆刁民,你看刘满成没有开包检查核对,就想骗他的银子,对不对?刁望喜正要分辩,焦县长就吩咐听差的:把这个刁民给我轰出去!铜钱充公了!上来两个听差的,连搡带推的就把刁望喜赶出去了。刁望喜一迭声地喊着冤枉,根本就没有搭理他。
轰走了刁望喜,焦县长又对刘满成说:刘老板,我正在后花园赏月季,让那个刁民给搅了,你陪我再看看月季去怎么样啊?谁不想和县长套近乎啊,刘满成真有点儿受宠若惊,赶紧说:对,小的陪大人赏花,不能让那个刁民搅了您的好事啊!他们就看起月季来了,看了紫的看红的,看了红的再看白的,焦县长不知道哪儿来的雅兴,看起来是没完没了。
他们正看着,一个听差的进来报告说:焦县长,那个刁望喜跳河了!焦县长问:救上来没有?救上来了。给他换上干净衣服,带到办公室来!是。听差的转身走了,焦县长朝着刘满成一瞪眼说:跟我来!刘满成一哆嗦,差点儿尿了裤子,两腿绊着蒜似的跟随在焦县长的身后,又进了办公室。焦县长往椅子上车坐,也不搭理刘满成,吓得刘满成直冒冷汗。
不一会儿,刁望喜又来了,见了焦县长就要下跪 。焦县长赶紧叫听差的拦住他,叫他坐下,然后说:刁望喜呀,刚才我是试探试探你。你要是拿来铜钱诈银子,一准蔫儿吧唧地走了。你这么一跳河,我明白了,你是真冤枉了,我一定把银子给你追回来。刘满成一听急了:大人,他一跳河您就向着他呀,这焦县长一拍桌一听急了:大胆,你就是白骨精,今儿个我也要叫你现出原形来!说着,他从本子上撕下了一张纸,提起毛笔来写了一个银字,对着太阳晒。你要是没说谎,晒一公儿,字就没了,要是字没变,你就是说瞎话,去吧!
他把刘满成打发到院子时晒字去了,又对着听差的耳朵说了几句什么,自己就和刁望喜又聊天了天。聊着聊着,就朝外这喊了一句:刘满成,你拿的是什么?刘满成说:银字。他又喊:银字在哪儿?刘满成老老实实地回答:在我手里。他过一会儿喊一遍,刘满成和听差的都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谁也不敢问他。
过了一会儿,听差的领着刘满成的老婆来了,焦县长叫刁望喜回避一下。他问刘满成的老婆:你们掌拒的骗了人家的银子,对不对?刘满成的老婆摇摇头说:哪儿有的事啊?微微一笑说:掌柜的都承认了,你还赖呀?刘满成的老婆说:谁说我们掌柜的认账了?焦县长说:你不信,好我给你问问。他把手拢在嘴上,对外边喊道:刘满成,告诉你老婆,你拿的是什么?刘满成的声音传过来了:是银字。焦县长又喊:你有没有?刘满成说:有。真的呀?真的。
焦县长不喊了,对刘满成的老婆说:听见没有?刘满成的老婆早就吓得满身汗了,结结巴巴地说:我听见了。焦县长问:银子是你们掌柜的拿的吗?是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你说怎么办吧?我回去拿。你拿来我就放人。
刘满成老婆的腿儿还真快,没多大工夫,就把拿回来了。焦县长把刘满成和刁望喜叫过来,让数数银子。刁望喜一数,一点儿也不少。他又叫刁望喜把银子拿回去,把铜钱也捎上,算是对他的补偿。刁望喜千恩万谢地走了。焦县长问刘满成:你还有什么说的?刘满成浑身直筛糠,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焦县长把他好一顿臭骂,然后叫他回去。
走出县政府的大门,刘满成瞪了他老婆一眼说:谁说你把银子拿来的?他老婆说:你不是认账了吗?刘满成说:我没有承认啊。他老婆就把到县政府的事一说,刘满成跺着脚说:哎呀,你上当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