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魔青莲


  尚钺低下身子,轻轻地掬一捧山间的清泉,正欲一洗满面的尘土,却嗅到一股腥臭的妖气。迅雷不及掩耳间,一只凶猛的兽向他扑来,尖利的獠牙闪着森森的白光。眼看就要咬上尚钺的脖子,尚钺的周身突然发出极强的白光。兽一碰到那白光立刻反弹出老远,呜呜地蜷在地上哀鸣,原本巨大危险的身体迅速变小。 
  原来是只仅有百年道行的小小鼠精。人言鼠目寸光,果然不假。竟然为了得到他的灵血,而不惜以微不足道的道行涉险。 
  尚钺轻挥衣袖,轻易就将鼠精封印。觊觎他的灵血的,又何止这小小的鼠精。数不清的妖魔都想撕裂他的喉咙,把他全身的血喝尽。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四处寻妖,只需好好的活着,自会有妖魔送上门来。 
  “尚钺!” 
  一个纤细的身影敏捷地窜出,立定在尚钺眼前。来人是一个十五六岁满脸稚气的小姑娘。她的手里拎着个布包,黑色的眼瞳里满是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 
  “蜉蝣,不用担心。只是只道行不足百年的鼠精,已被我封印了。”尚钺温和的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蜉蝣失落地呆在原地。一直需要保护的是她不是吗?没有她,尚钺可以活得更轻松自在。 
  “蜉蝣?”走在前面的尚钺发觉蜉蝣没有跟上来,停下了脚步。 
  轻柔地呼唤使蜉蝣回了神。蜉蝣看了看尚钺温暖的双眸,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在想什么?” 
  蜉蝣摇摇头,打开了小布包,里面是她刚刚去摘的新鲜野果。尚钺见她不肯回答也无意再问,随手拿了个野果继续前行。蜉蝣也拿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口,很酸很涩,还有,一点点的甜。 
  第一次遇到尚钺的时候,蜉蝣极其狼狈。 
  那时候,她才十二岁没有名字,人人叫她死丫头或是贱贷。一群打手围住了逃跑的她,不停地踢打。 
  “别伤了她的脸,以后还要卖的。”为首的人一边狠狠的踢她柔软的肚子,一边告诫他的手下。 
  蜉蝣在地上缩成一团,腥甜的血直往嘴里涌。她死咬着嘴唇不吐出来,只是瞪大了眼睛把每一个伤害她的人都看个清楚。她的心里是冰冷的仇恨。 
  “住手。” 
  一道轻柔的嗓音阻止了暴行。蜉蝣努力地从打手们腿间的缝隙看去,看到了一个貌美出尘的男子。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三千青丝如墨如玉。原来,有人可以这么的美! 
  打手们都流露出惊艳的目光,为首的人讨好地说:“美人,我们只是在教训不听话的丫头,你就别多管闭事了。” 
  他没有接受打手的提议,缓步走到蜉蝣面前,轻柔地抱起了伤痕累累的她。蜉蝣看着他温暖的眼睛,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昏过去前,她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他身上的味道,暖暖的。 
  再醒来,已经没有打手,没有无情的踢打。蜉蝣看到自己睡在一个简朴而整洁的竹屋里,那个男子就坐在不远外的竹椅上看着窗外。他真的很美!这样的人应该在九天之上,而不是凡尘俗世,蜉蝣这样想。 
  “你醒了?” 
  他转头看她,刚好迎上蜉蝣的视线。蜉蝣心慌意乱地把头伏进枕头,只看到他白色的衣摆渐渐接近她,然后停在了床边。 
  他侧身坐在床沿,说:“不要怕,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家?她哪里还有家!蜉蝣眼神一暗,沉默的摇摇头。 
  “我叫尚钺,你叫什么名字?” 
  蜉蝣只有再度摇头。被无数的爹娘卖来卖去,最后卖入了青楼,她根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尚钺伸手轻抚她低垂的脑袋,轻声说:“即是如此,我收你为徒,你从今日起就跟着我,在这深山中潜心修炼吧。” 
  “可是~~他们呢?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不会的,他们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足够他们再也不敢为恶。你既然没有名字,为师就为你取个名字。从现在起,你叫蜉蝣,是我尚钺唯一的弟子。” 
  蜉蝣哭了,嗫嚅着说:“师父。” 
  尚钺纤长的手指拂去她的泪,笑道:“你不用叫我师父,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的名字了。” 
  ---鹊桥仙回复[3]:尚钺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快得让蜉蝣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尚钺脱去衣物,赤裸着身体走入灵泉,彻骨的寒气侵入四肢百骸。每到满月之日,他就必须在冰泉中浸泡整晚,因为他只有一半是人,而另一半——是魔。 
  有些人生来就具备灵力,不过灵力也因人而异。有些人的灵力适合修炼成封印师,有些则只能成为破灭师,只有极少数人可以成为净化师。封印师可以将妖魔封印但不能立时置妖魔于死地,只有将妖魔封印到一定的时日才会使妖魔湮灭。破灭师则能够将妖魔立刻除去。净化师则可以净化掉妖魔身上的邪气,使之成为无害的生灵。无论是封印师破灭师,还是净化师都统称为除妖师。尚钺和蜉蝣都是封印师,而尚钺的母亲却是个净化师。 
  母亲一生净化了无数的妖魔,最后一个是魔神蚀天。蚀天被母亲净化了,可是却留给母亲一个诅咒。这个诅咒就是让母亲生下它的孩子。母亲常常带着嫌恶痛恨的眼神一把推开要抱抱的小尚钺,可是在看到他一无所知的哇哇大哭时,又流着眼泪把他紧紧地拥在怀里不停的道歉。小尚钺对母亲产生了疏离,他开始静静地坐在离母亲远远的地方不再撒娇。 
  随着年龄的增大,发生在他身边的怪事也越来越多。心爱的小鸡被撕裂,自己满手是血,而他却不记得发生过什么。随着他失忆的次数增多,越来越多的无辜生命可怜的死去。母亲对他的恨越来越深,对他的悲伤也越来越深,终于母亲承受不住地疯了。她拼命打着幼小的尚钺,激动地大骂他是妖魔的儿子。尚钺只有默默的忍受,在母亲短暂的清醒中,带着浑身的伤给母亲端来汤药。母亲看着瘦弱的尚钺无声的哭泣,她不吃药也不吃任何的食物,迅速地消瘦下去。 
  很快,母亲最后的时刻来临了。她看着尚钺气若游丝,眼里再也滴不出一滴泪水。忽然,她无神的眼里闪过骇人的光芒,枯瘦的手死命地掐上尚钺细嫩的脖子,骨瘦如柴的身体从床上翻落压倒了小小的尚钺。 
  “娘~~娘~~我好难受~~” 
  尚钺张大嘴巴努力地想吸进一点空气,小手用力地拉扯着母亲,可是母亲只是更用力的掐住他的脖子。尚钺的手渐渐的无力,眼前开始变得昏暗。就在这时,母亲松开了手。尚钺剧烈的咳嗽,眼泪不听使唤地涌出。一滴鲜红的血从母亲干涸深陷的眼窝里滴到了尚钺布满泪水的脸上。 
  “尚钺!我可怜的孩子~~你要记住你的身上流着魔神蚀天的诅咒之血~~如果有一天你要成魔~~你一定要杀了你自己~~” 
  母亲把手按在尚钺瘦小的胸膛上,拼尽最后一点力做了一个封印,然后头无力的垂在了尚钺的胸前~~那一年,尚钺七岁。 
  轻抚着白皙胸膛上那火焰形的血色封印,痛苦的回忆潮水般的涌现。今时今日,尚钺已不记得母亲的脸,只记得一双混合了痛恨与怜爱的眼睛,还有那最后一滴深深绝望的血泪。母亲一定很痛苦吧!生下了根本不想要的孩子,每日每日都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可以净化魔神蚀天,却不能净化儿子体内的诅咒之血,母亲一定从他出生起就一直忍受这种煎熬。可是母亲最终还是选择让他生存下去,所以尚钺不能死,他必须背负着蚀天的诅咒和母亲的绝望活下去。 
  来自母亲的血使尚钺天生具有灵力,再加上母亲赐与的封印压制了他体内的魔血。可是尚钺不敢过度的使用灵力,微妙的平衡一但打破,魔血就会沸腾使他成魔。而满月之日会使魔血高涨,以往尚钺总会闭关用自身的灵力强压下魔血,自从发现这处灵泉后,就省了不少力气。 
  尚钺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会成魔,他知道让什么都不知道的蜉蝣跟着他是多么的危险。可是蜉蝣和他一样被这个世界遗弃,离开了他,蜉蝣还能去哪儿? 
  ---鹊桥仙回复[4]:尚钺看了一眼背对着他在岸上打坐的纤细身影,心头掠过一丝苦楚,轻轻地唤道:“蜉蝣,你先去睡吧。” 
  “不,我不想睡,我要帮你守着。” 
  “放心,这里灵气很盛,妖魔不敢妄自接近的。”尚钺柔声劝道。 
  蜉蝣没有回答,只是把背挺得更直。 
  尚钺轻叹了口气,半晌才问她:“蜉蝣,你可以杀死我吗?” 
  蜉蝣一惊猛地转身,看到尚钺忧郁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非死不可,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的!”蜉蝣忽然觉得很生气,为什么尚钺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希望能死在你手里。” 
  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尚钺闭上眼睛专心压制体内的魔血,而蜉蝣却感到了对命运有所洞悉却无力更改的悲伤。 
  一宿未眠,终于又逃过一劫。蜉蝣本不愿休息而要与尚钺一同出来采野果,尚钺无法说服她,只得把她打晕送回竹屋。 
  走在浓密的山林里,尚钺有些不祥的预感。山林间特有的清晨露珠的味道混合了淡淡的妖气。虽然妖气极弱,可是尚钺还是闻了出来。这么弱的妖气,妖魔不是真的很弱,就是很强,因为道行高深的妖魔可以隐藏自身散发出来的妖气。能把妖气隐藏到如此之弱,至少也要千年道行!如果真是一只千年妖魔,他不是没有能力封印掉,只是封印后剩余的灵力再也压不住魔血,他一定会成魔!到时候,蜉蝣该怎么办?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希望只是只小妖。尚钺尽量地安慰自己。 
  一颗红艳的果实在清晨的阳光中散射出饱满的光泽,尚钺受了诱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去。就在指尖碰到果实的一刹那,从树身伸出无数的枝条将尚钺层层包裹。尚钺被皮鞭般的树枝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尚钺明白遇上了千年树妖。粗壮的树干上裂开一张血盆大口,树枝有生命力一般把尚钺向那张津液横流的大口拖去。尚钺并不惊慌,一翻手掌,从掌心发出一股除魔焰,缠在身上的树枝立刻烧尽。尚钺趁机一跃而起,跳出纷乱的树枝。树妖虽有千年道行,但行动不便,只要逃离开它的范围,他就安全了。可是事与愿违,树妖的躯干虽不可动,它的枝条却可以无限延长。转眼间,无数的树枝缠住了尚钺的身体,把他硬生生的从半空中拖了回来。尚钺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在了纠集的枝干上。枝干很快把血吸收干净,激烈地抖动起来。 
  如果尚钺的血是纯粹的灵血,那么就算魔神蚀天重现也不敢吸他的血,相反还会避之惟恐不及。因为对除妖师来说,最厉害的除妖工具就是自身的灵血。可是尚钺的灵血还混合了诅咒之血,吸了他的血只会增强妖魔的力量,所以太多太多的妖魔都不惜以死相拼,只为了他的血。 
  现在,树妖尝到了他美味的鲜血更加的兴奋,尚钺知道除了全力一搏再无他路可走。难道,他终究要成魔吗? 
  蜉蝣,对不起! 
  就在尚钺准备使出全身的灵力时,一道强烈的青光袭来,困住他的树条纷纷化作青烟。顷刻间,强烈的青光笼罩了树妖,树妖的妖力暂时被压制。机不可失,尚钺立即念动咒语封印了树妖。 
  青光渐渐散去,尚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把匕首。它在尚钺眼前上下浮动着,尚钺感觉到它散发出强烈的哀伤。他觉得他和这把匕首有着强烈的共鸣。轻轻伸出手,它乖顺地降落到白皙的掌心上。尚钺仔细地抚摸刀身上镌刻地青莲,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它选择他为主人。 
  天上,是满空璀灿的星辰,地上,是妖娆跳动的篝火。万籁俱静,只有木柴燃烧的毕毕剥剥的声音。 
  蜉蝣坐在尚钺的对面,轻轻地拔弄木柴。从尚钺回来起,她就没有和尚钺说过一句话。尚钺知道她还在为他独自外出而生气。轻翻手掌,匕首闪着青光在掌心上方出现。蜉蝣投来讶异的眼神。 
  “今天去采野果的时候,它就飞了过来,认定我是它的主人。” 
  蜉蝣看着闪动的青光,感觉到强烈的灵气,还有悲伤。 
  “不知道它发生过什么事,竟然如此的悲伤。”尚钺出神地看着匕首,他觉得与其说是自己的灵气引导了它,不如说是彼此的悲伤在互相吸引。“蜉蝣,我给它取名教青莲,因为它的身上刻着一朵莲花,你看可好?” 
  ---鹊桥仙回复[5]:蜉蝣还是没说话。 
  是让她知道一切的时候了。今天是树妖,明天也许就是蛇妖,谁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蜉蝣,爱和恨,你会选择哪一个?” 
  蜉蝣不明白,尚钺是那么的完美,比卑微的自己高贵了不知多少倍,可是为什么他总是如此的忧郁。 
  “当然是爱。因为爱会让人幸福,而恨只会徒增痛苦。” 
  “是啊,多简单的道理。”可是母亲却在爱与恨之间苦苦挣扎,“蜉蝣,你爱我,还是恨我?” 
  一惊,两朵红云浮上蜉蝣雪白的脸颊。她不知道尚钺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是自己的非份之想被发觉了吗?咬了咬,蜉蝣无畏地迎上尚钺的视线:“我爱你。” 
  尚钺的嘴角微微上扬,轻拉开衣襟,血色的封印赫然出现。蜉蝣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 
  “这样,你还爱我吗?” 
  嘴唇颤抖着,蜉蝣被突如其来的事实惊呆了。怎么会?那是最厉害的镇魔咒,为什么会在尚钺的身上? 
  尚钺的眼神越来越暗,他等得越久就越绝望。拉上衣襟,他转身离开。 
  “我爱你!” 
  短暂的沉默后,沉闷的笑声在尚钺的喉间鼓动,他像天鹅般优美地弯下颈项,如丝的黑发柔顺的垂在脸侧。再抬头,两道泪痕印在白皙的皮肤上。蜉蝣说爱他,终于有人说爱他。可是,他也配得到爱吗? 
  “蜉蝣,我今天遇上了千年树妖。” 
  “那你~~” 
  “我没事,因为有青莲。可是不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尚钺,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你能杀死我吗?” 
  “不能!” 
  “那就离开我,走得越远越好,永生永世都不要再相见!” 
  “不,我既不能杀了你,也不会离开你。”蜉蝣倔强的看着尚钺。 
  “我随时都会成魔。”尚钺痛苦地看着蜉蝣,“我怕我会杀了你。” 
  蜉蝣温柔的注视着尚钺,缓步走到他面前,轻轻地靠在平坦的胸膛上。紧紧的,尚钺拥住蜉蝣,任自己的泪水滴胸前的秀发上。 
  母亲,我现在多少有点了解你的痛苦了。爱一人就是这样的吧!不想让她受伤害,可是也不想放开她。爱就是这样的无奈又自私。而您,还是爱我的吧。身为除妖师,您的职责要您杀了我,可是身为母亲,您却无条件的希望我幸福。您留给我的封印不是您的恨,而是您对我全部的爱!谢谢您让我活下来,让我遇到这样一个女子。 
  我爱您,也爱她。 
  日子就这么平静如水的流逝。没有妖,没有魔,尚钺和蜉蝣的生活毫无波澜却甘之如饴。他们就像普通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一日又是满月,尚钺和蜉蝣早早的向灵泉出发。 
  半途中,一群美丽的蝴蝶飞了出来。它们都有一双蓝色的翅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蜉蝣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任蝴蝶在身边嬉戏。 
  她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尚钺这样想。反正时间还早,只要在天黑前赶到就好。尚钺也停下了脚步,看她高兴地与蝶起舞。 
  “我的蝴蝶美吗?” 
  一道软若无骨的声音传来,酥得人骨子里发麻。尚钺和蜉蝣猛得转身——好美的女人!蜉蝣惊叹。 
  肌肤赛雪,明眸善睐,身形窕窈,绝色如斯。在花朵般纷飞的蝴蝶中,她面带微笑地向他们走来,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声的诱惑。葱白柔荑轻佻地搭上尚钺削瘦的肩,鲜艳的嘴唇在近到可以感觉彼此呼吸的地方轻吐芳香。 
  “如果有你的血,它们会更美!” 
  美人轻启红唇,尖利的犬齿逼近尚钺线条优美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青莲忽得飞出,美人只得向后退去,一挥长袖,青莲反弹回尚钺身边。 
  ---鹊桥仙回复[6]:是妖吗?蜉蝣这才发现,方才她已被迷惑,怒喝道:“何方小妖,竟敢来送死!” 
  “小妖?”美人好象听到了世上最无稽的笑话,张狂的大笑起来,“小姑娘你别弄错了,我可是有一千七百年道行的蝶妖。” 
  蜉蝣大惊失色,无措地看向尚钺。尚钺冷寞地看着蝶妖,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了。 
  “蜉蝣,如果我会成魔,你一定要杀了我。” 
  “你不会成魔的,因为在那之前,你的血会被我吸干!” 
  蝶妖轻舞水袖,蝴蝶暴增,疯狂地向尚钺和蜉蝣进攻。尚钺心知蜉蝣现在的修行根本不足以自保,立刻放出青莲保护她。一阵白光后,靠近尚钺的蝴蝶全部消失,蜉蝣也在青莲的保护下安然无恙。蝶妖不羞不恼,再挥衣袖,更多的蝴蝶又向他们扑来。尚钺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白白浪费灵力,必须尽早决断。 
  心一横,释放出全身的灵力,尚钺大声的念动咒语。蝶妖没有想到尚钺会有如此强的灵力,被束缚得不能动弹。 
  “不要,尚钺!”蜉蝣用尽全力想冲进尚钺的结界,可是她的能力太弱根本无法接近,青莲也只能在结界外焦躁的飞舞,“快住手,失去太多灵力,你会成魔的!” 
  尚钺的身边形成了强大的气流,瀑布般的发丝在一片白光中飘动。在蝶妖的一声惨叫后,一切都结束了。 
  魔血在体内叫嚣着要求释放,尚钺温暖的黑眸变成了残酷的血色,道道红光在他身上翻腾。青莲强烈振动着,发出嗡嗡的警告。 
  “尚钺?”泪水很快涌出眼眶,蜉蝣试着靠近尚钺。 
  “蜉蝣~~快~~快用青莲杀了我~~” 
  胸口的封印火烧一般的痛,尚钺知道再不快点,母亲的封印就会被冲破,他哀求的看着蜉蝣:“你不能~~让我成魔~~快~~” 
  蜉蝣绝望地摇头。 
  “你爱的是我~~不是魔!” 
  蜉蝣陡然惊醒。对,她爱的尚钺是世间最纯洁的人,而不是只知杀戮的妖魔。成魔的尚钺只是空有他的躯壳,而杀了真正的尚钺。与其让尚钺消失在魔的手里,她宁可亲手杀了他! 
  蜉蝣拿起青莲,痛哭着扎进尚钺的胸膛。温热的血泉水般的涌出,染在尚钺白衣上,成了最妖艳的玫瑰。血色的妖瞳渐渐变回温柔的纯黑,纤瘦的身子在蜉蝣面前倒下。 
  “不要哭~~”尚钺在蜉蝣地怀里浅浅的笑,“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 
  看着尚钺泛白的嘴唇,蜉蝣痛彻心扉。 
  “三百年后~~会是绯月之期~~蝶妖会重现~~你一定要除掉它~~” 
  尚钺直直的看着蜉蝣的眼睛。她知道他是在等一个承诺:“我答应你,我一定为你报仇!” 
  尚钺安心的舒了口气:太好了,蜉蝣会坚强的活下去。沉重的脸睑慢慢的放下,眼前一片黑暗,四周归于沉寂。 
  蜉蝣~~死在你手里~~我很~~幸福~~

评论问答

回到我们村,时间在民国时期。青莲的母亲是个寡妇,她从小没有爸爸,因此备受欺负。而每次被欺负的时候,她总是不还手,也不哭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欺负她的人,很安静地站着,似乎那些人欺负的是别人,与她无关。每次被欺负之后,青莲总是免不了受伤,当然都是一些小伤,小孩子的殴打,原本就不会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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