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读评:《金瓶梅》中的女人们(二)——潘金莲
潘金莲虽然小名叫潘六姐,其实她是西门庆的五房。
潘金莲出身于裁缝家庭,清苦的小丫头一枚,幼年丧父,被卖到王招宣府(即林太太家)当丫鬟;后来转卖到张大户家,被张大户占了身子;再后来,张大户又把她卖给武大郎为妻。于是就有了潘金莲与西门庆勾搭成奸、毒死亲夫的桥段。
潘金莲
与《水浒传》中的潘金莲不同的是,《金瓶梅》中的潘金莲在毒死亲夫之后没有很快被武松杀掉,而是堂而皇之地嫁入西门府做起了五房太太。在经历了一番骄奢淫逸的生活之后,西门庆死去,潘金莲因私通陈经济(绣像本作陈敬济)的丑事败露,被吴月娘卖给了王婆。恰好被充军回来的武松撞上,武松假意将她买到手,然后杀死,场面很血腥,旁边还站着武大郎与前妻生的女儿迎儿。
潘金莲与西门庆
潘金莲这个名字很值得研究。“金莲”首先是说她自小缠脚,有一双三寸金莲;其次是说她生得俏丽,“脸衬桃花,眉弯新月”,宛如金色莲花;第三,用“金莲”这个辉煌又浪漫的名字衬托她在西门府骄奢淫逸的生活,暗示她对物欲、性欲的极度追求。我觉得这个名字还有一些讽刺意味,“莲”出淤泥而不染,高洁自守,而潘金莲为了追求无尽的欲望而自陷泥淖,不能自拔,污浊不堪,精神沦丧。
潘金莲
潘金莲是彻底的恶人,可以说坏得很透。淫荡、嫉妒、奸邪、狠毒,其言行令人发指。与小厮琴童私通被西门庆脱光衣服跪下来打,与西门庆的女婿陈经济乱伦被吴月娘赶出西门府,出了府还不忘与王婆的儿子王潮儿偷情,至于与西门庆之间的种种性游戏更是肮脏不堪……总之,潘金莲离开男人就不能过,称之为“天下第一淫女”也不为过。
潘金莲还是个可怕的毒妇和妒妇。被潘金莲直接或间接害死的就有武大郎、宋惠莲、李瓶儿、官哥儿,也包括西门庆——她就是压死纵欲过度的西门庆的最后那根稻草。她折磨毒打丫鬟秋菊和武大郎的女儿迎儿,对母亲潘姥姥极不孝顺,养猫把李瓶儿的儿子官哥儿惊吓而死……可谓劣迹种种,不可枚举。潘金莲死于淫,更死于自己的那颗黑心,大有“宁让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的女奸雄之相。所以清代张竹坡评:“金莲不是人。”一语中的。
作为文学形象,潘金莲形象的经典度可与《红楼梦》中的王熙凤媲美,恰好两人在很多方面颇为相似,都追求物欲、心机重重、伶牙俐齿、狠毒泼辣、嫉妒心重。不过王熙凤虽然也是个毒妇和妒妇,却不能简单地算作坏女人。凤姐有其可爱可赞的一面,她身上的优点是潘不能比的,所以凤姐之死让人同情,而潘金莲死不足惜,“遗臭万年”(第100回卷尾)。
87版电视剧《红楼梦》中的王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