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先撕衣后杀嫂又当众斗杀西门庆,是否早已跟县令达成默契?
武松为兄长武植报仇,先斩杀嫂子潘金莲,又在狮子楼斗杀西门庆,看着像是知县不肯为他伸冤报仇,所以武松才自己动手。但是仔细琢磨县令和武松的对话,以及这二人后来的表现,怎么看都像早已达成了默契:武松大仇得报,县令赚得盆满钵满。要不然武松杀扫为什么要先撕衣服,斗杀西门庆又为何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历朝历代的官员,除了上报自己的政绩的时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使没有政绩也要编造出一些来,但是遇到重大问题,却总是话里有话,不是聪明人根本就听不出来。
且看县令在拒绝为大郎之死立案之后,对武松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武松,你也是个本县都头,不省得法度?……你那哥哥的尸首又没了,你又不曾捉得他奸;如今只凭这两个言语便问他杀人公事,莫非忒偏向么?你不可造次。须要自己寻思,当行即行。”这话看着好像和稀泥,但是以武松的聪明老练,岂能听不出县令的弦外之音:我和手下都受了钱了,打起官司来,旷日持久,谁输谁赢还很难说,你该知道咋办更利索(自己寻思,当行即行)!
久在江湖历练,而且在都头任上干了很长时间,还去京城出过差,自然知道知县话里有话:吞进去的银子是不可能吐出来的(武松进京其实就是为知县送赃款),真要认真审问,拔出萝卜带出泥,知县面子上也不好看。
其实县令前面说的都是废话,最重要的就是这八个字:“自己寻思,当行即行。”武松听懂了知县这八个字的暗示,才决定自己动手快意恩仇。
我们看武松后面的一系列动作,尤其是斩杀潘金莲之前,还要扯破她的衣服——以武松的性情,自然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用手撕衣服而不用刀子割,就是为了造成厮打的假象,而被撕破的衣服也可以让县令上报府尹作证据。武松斗杀西门庆,其实原本不用那么费劲,但却一定要打得天翻地覆,最后才用刀割取首级。这两件事环环相扣,连县令都不能不对武松暗暗称赞:果然不愧是武都头,听懂了我的八字暗示,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但是细细想来,武松还是没有县令聪明。县令暗示武松自己动手之后,其实已经早已打好腹稿,知道这件案子应该如何办理,连现场情形都替武松设计好了:“武松因祭献亡兄武大,有嫂不容祭祀,因而相争,妇人将灵床推倒;救护亡兄神主,与嫂斗殴,一时杀死。次后西门庆因与本妇通某,前来强护,因而斗殴;互相不伏,扭打至狮子桥边,以致斗杀身死。”这段判词差点把点评水浒的金圣叹笑趴下——武松费劲巴力审问、记录口供,到县令那里成了一张废纸,人家早就给他安排好了,就等武松拎着西门庆和潘金莲的脑袋来自首呢。
在像模像样地“勘察现场”之后,县令“读款状与武松听了”,听了县令一番话,武松全明白了:这是教给我到东平府怎么说呀,看来我撕破潘金莲衣服,做对了!
每当看到这段故事,笔者都不能不由衷感叹:毕竟是县令老奸巨猾,武松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不自知。
大家都知道,西门庆是个光棍儿,无妻无妾无儿无女,他被武松干掉之后,不但他送给县令多少金银成了秘密,而且他的生药铺买卖,也会“没收入官”,其实也就是成了县令的囊中之物。而到了东平府,清官陈文昭当然也知道这其中的隐情,所以依样画葫芦走过场:“当厅先把阳谷县申文看了,又把各人供状招款看过,将这一干人一一审录一遍。”
武松已经得到县令明示,自然按照剧本来演,这样一来,西门庆潘金莲白死了,最倒霉的王婆闹了个骑着木驴游街,然后千刀万剐,而武松作为当事人,居然还可以在旁边看热闹。
武松的遭遇,不能说冤也不能说不冤,如果县令秉公执法,那么武松就不会被充军发配,但是秉公断案对县令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真要追究起来,被西门庆咬上一口,那他的官场生涯也就画句号了。
有皇帝有官员的朝代,都是大盗不操矛弧。宋江吴用的心机,跟阳谷县令比起来,简直弱智得就像三尺顽童:暗示武松自己动手灭了西门庆之口,不但自己贪赃枉法之事一笔勾销,而且还能把西门庆全部家产收入囊中,就连武松也不能不对县令心怀感激。一箭三雕一举三得,这样的县令,要是不升官发财才怪呢……